第1028章 一千零二十六章“所谓伊人。”（1/2）

苏明安的双手覆在脸上，像是因寒冷而颤抖，眼球挤压在指缝之间。

他的嘴型未动，心里却在反复默念——

【苏明安，你要杀死所有人，你要自杀。】

【苏明安，你要杀死所有人，你要自杀。】

【苏明安，你要……】

一遍又一遍，一遍又一遍。

杀，杀，杀，杀。

饱含杀戮意义的词汇蹦跳在他的脑海，他的瞳孔却清澈而明亮。

——这是他必须死死记住的概念，只有反复默背，他才能采取下一步的破局。

——只是看上去，却像他已经疯了一般。

下午三点。

……

——未来。

……

他与诺尔，始终没有见过面。

“啊，第一次。是吗？第一次。”苏文笙只是微微笑了：“我或许应该珍惜一下这一次的时间，我去喝杯咖啡怎么样？”

【……】

这时，苏明安突然看到了一抹金色的身影。

“我只想问——我之前有成功喝到过咖啡吗？”

“……嗯？为什么？”诺尔侧头。

“苏……你……”诺尔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个举动，他甚至没有反击，双手垂在身侧。湛蓝的瞳孔不解地倒映着苏明安：

“苏明安……你到底……”

“这是第几次呢……”神灵说。

苏明安起身，烈火在身周飞扬。

——好吧，那我就给你递这个台阶，让你“知道”这个信息。

然而这一次，他的心中无比平静，因他已经知道一切。

就算神灵能够重置世界，抹去他的记忆。但只要在神灵重置世界之前，他率先触发自己的回档，就会抢在神灵之前先抹去神灵的记忆。就像现在这样。

【副本倒计时重回：二十天。】

“……第三次？”苏文笙自言自语。

这回，苏明安连理都懒得理他。

“……那么，我去抓紧时间喝杯咖啡。”

火焰弥漫在他们之间，像是倒悬的时间长河。

苏明安抬手。

【“这是第几次呢……”神灵说。】苏明安想。

一抹阴影投过来，穿着白衬衫的青年站在他身侧，领口绣着一朵曼陀罗。他的眉眼在柔光的映衬下显得柔和。

诺尔的身躯在这几乎零距离的空间震动中被瞬间撕碎，他没有作任何防御，即使他战力很高，也挨不过这一下。

——泯灭，回档。

“次数太多了的话，精神会受不了的。”

“……苏明安？”

苏文笙盯着苏明安看了片刻，嘴角缓缓勾起。

因为苏文笙心里清楚——苏明安此时需要这句话。只有听到这句话，苏明安才有进一步行动的理由。

渺茫的大火中，一道身影撑着伞走来。

skip，skip，skip。

这一次，苏文笙没有说那些让苏明安心头咯噔的话。仿佛苏文笙意识到了这是苏明安的最后一次。如果再乱说话，就不会被覆盖了。

甚至于，他在这漫长的旅程中——与许多人，都自始至终没有见过面。他所见到的很多人，都可能是神灵手中的提线木偶，与他共同出演这一场由祂写好剧本的电影。一幕幕景观，一段段对白，甚至一个细微的眼神——都很可能出自神灵之笔。

“再见了，苏文笙。”苏明安随口说。

下午三点。

【……】

“我感觉你需要帮助，所以我从第二座塔赶过来了。”诺尔笑了笑，举起了手：“击个掌？”

他既然已经被重置那么多次，那么每次他和诺尔初见，肯定会彼此对一下暗号。神灵只要一直看着，很容易能发现他们每次见面都会提到“钢琴”。

——泯灭，回档。

“……你看起来很疲惫，像是五次以上。”

火焰缭绕，入眼满是通透的红，漂泊的风吹来炽烈的火。

听着神灵如出一辙的话语，苏明安感到了讽刺。

虽然这个诺尔仍然破绽百出，但是足够了。神灵擅长制造分身，捏造出一个诺尔的形象并不难，甚至这个假诺尔也会以为自己就是真正的诺尔。

……

认知一个人，靠的是外貌、声音、性格、神态、实力。可在第十世界，外貌能伪装，声音能调整，性格能捏造，神态能模仿，实力也能植入——那么到底该怎样，才能认出一个熟悉的人？

这时，苏明安抬头。他望见了远处的一抹白影——实在是不用仔细看，就知道是谁。

望着神灵说着一模一样的话，苏明安心中庆幸。

“看上去，应该还没到十次吧。”

……

苏明安五指内缩。

苏明安闭目不语，直到神灵靠近，他抬手回档。

……

“……第一次。”

海风吹起苏明安的黑发，他眼中的疲惫加深了更多。他缓缓坐起，再度默背【苏明安，你要杀死所有人，你要自杀。】这个概念。

“你猜？”苏明安说。

下午三点。

“……第几……嗯……像是四次以上了。五次？六次？”苏文笙的声音飘过来。

……“次数”应该差不多够了。

“……”

——自己的死亡回档，永远是最高优先级。

苏文笙却摸了摸下巴:“……嗯，应该是第二次，我猜测。”

苏明安望着自己的手掌，鲜血在指缝之间流下。丝丝缕缕的艳红弥漫在他的掌间，一寸寸流下。

苏明安第八次睁开眼睛，这回，他没有再默背。

下午三点。

然而事情的难点就在于，苏明安就算可以无数次走到这里，他依然会被堵住。因为他就算回档，也永远只能回到下午三点或者下午四点，神灵依然会把他带到预言石壁前。

——祂不会知道，苏明安已经知道了一切。

“哦，再见。”苏文笙也随口接话。

苏文笙后退半步，微微蹙眉：“给你指一条路吧，如果神圣教堂那边走不通，就去求助霍牧黎尔国的黑鹊，然后去打碎预言石壁……喂，你有听我说话吗？”

……

“——你又一次走到了这里。”神灵微笑行来，白发在烈火中飞扬，笑容透着无机质的冰冷：

“第一次。”苏明安说:“苏文笙，你想对我说什么？”

——神灵。曾经你预知了我的发言，现在我能预知你的发言。

——你看，一模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