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28章 天道无情（1/2）

空气中的躁动消失不见，天地间恢复了宁静。

少年将手伸出门廊外，喃喃道：“老祖宗，雪停了”。

老人嗯了一声，低着头看着棋盘，没有说话。

少年望着门廊外，眼中满是期待。“爷爷该回来了吧”。
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，少年坐立不安。

“老祖宗，我去看看”。

“坐下”！老人的语气不再温和慈祥，变得低沉而严肃。

少年被老人突如其来的呵斥弄得有些不知所措，停顿几秒之后，缓缓坐了回去。“老祖宗、、”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
老人抬头看着少年，他的目光深邃悠远、厚重威严。“生而为人，不经历完人世间的悲、欢、离、合，就无法完整的走完一生”。

少年双手不自觉抓紧袖口，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：“老祖宗，我在门口等爷爷，不走远”。

化气无形，滴水不漏，这才是真正的化气境。

“我从没想到过，人可以冷血无情到这个程度”。

少年将接过灰袍老人，与陆山民冷冷的对视了几秒，转身朝着里面走去。

老人放下茶杯，淡淡道：“你以为能活到我这个年纪，靠的是什么”？

停顿了片刻，老人自问自答道：“不是天地内气的滋养，也不是人世间的情感牵绊，而是信念。否则，谁能在亲人朋友都不在之后还能孤独的活下来，会疯掉的”。

“西厢房有两副棺材，送你爷爷过去吧”。

少年的目光穿过门廊，穿过二门，穿过大开的大门，门外出现了一个身影，那个从未见过，却让他痛彻心扉，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就站在那里。

少年紧紧的咬着嘴唇，眼泪一颗颗从脸颊上滑落，坚强的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。“老祖宗，我的心好痛”。

陆山民怀里抱着灰袍老道，目光一直停留在门廊下的老人身上，直到少年走到近前，才收回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。

陆山民不自觉睁大了眼睛，这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少年，气质高雅、长相俊美，更让人隐身深刻的是他的一双眼睛，干净明亮，里面除了泪水，还有无尽的恨意。

老人望向门廊方向，眼中不悲不喜。缓缓道：“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，我送走了我的爷爷，在你父亲这个年纪，我送走了我的父母，在你爷爷这个年纪，我送走了我的妻子。然后····”。老人停顿了片刻，“是兄弟、朋友、敌人·······然后是儿子、孙子·····然后···是所有认识的人”。

茶水倒满，吕不归放下茶壶，干枯的手掌凌空随意挥了挥，茶杯在一股无形之力的推动下移到了陆山民身前，满满的茶水，一滴未溢出。

“不”！“老祖宗，不会的，求求你告诉我，你在骗我”。

老人不急不缓，继续说道：“光有痛还不够，接下来，你还会知道什么是‘恨’。还必须知道什么是‘忍’”。

吕不归抬头看了眼陆山民，淡淡道：“既然敢一个人前来，还不敢陪我这老头子喝杯茶”？

陆山民冷冷的盯着老人，上前一步，坐在了少年刚才坐的位置之上。

老人点了点头，“痛就对了。不痛怎么会知道痛是什么感觉。”

少年紧咬着嘴唇，泪在眼眶你打转。

“孩子，你十五岁了，已经长大了。你是吕家近百年来天赋最高的人，肩负着守卫吕家的重任。你必须比任何人都坚强。而所谓坚强，就是反复的打击磨砺，反复的趴下再起来，就像山里的石头，千锤万凿方才出得了深山”。

吕不归目视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，淡淡道：“进来吧”。

老人干枯的手掌从少年的头顶落下，经过少年的脸颊，擦去少年的泪水。

陆山民缓步走进，一步步的靠近吕不归。

归兮观不大，两进两出的四合院，坐北朝南。

少年缓缓起身，跨过门廊，泪珠成串落下。

一路上，他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，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，也听到了泪珠掉落在地的声音。

老人看了眼大门方向，“去吧，把你爷爷接回家”。

少年擎满眼泪的双眼圆瞪，他已经感受到了什么是“恨”。“老祖宗，您一定要替爷爷报仇”。

老人怜惜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欣慰，也多了一抹安心，他没有看错，少年的确是吕家百年来最具天赋，也是最有悟性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