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4章 小小的导火索(1/2)
倾斜的下坡,轮椅速度越来越快,陆山民紧紧的抓住轮椅扶手,惊慌失措。
公路护栏越来越近,护栏外面是一两米高的一个陡坡,这个高度,摔下去虽然不至于要了他的命,但以他现在受伤的身体,肯定得伤上加伤,狼狈不堪。
陆山民心里暗骂最毒妇人心。眼见就要撞上,已经做好飞出去摔个狗吃屎的心里准备,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风声,紧接着感觉到一只手抓住了轮椅,快速飞驰的轮椅戛然而止,惯性之下身体前扑而去,身体刚刚离开轮椅,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后领,生生把他拉了回来。
陆山民大为火光,回头大骂,“海东青、、”
刚叫出名字,一口怒气被硬生生堵在嗓子眼。
海东青笑了!
笑出了声音,笑得露出了牙齿。
牙齿整齐洁白,嘴角竟然有两个小小的酒窝!
笑得灿烂!
笑得放松!
仿佛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。
满腔的怒意渐渐消散,陆山民不自觉露出一抹微笑。
“你早已和纳兰子建狼狈为奸,给我设了个局。你一边让费维鼓动我杀陆山民,一边其实早已知道纳兰子建会通知黄九斤。”
“你是在嘲笑我吗”?海东青冷哼一声,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爆发。
说他变了其实不准确,他从来就没变过,变的只是所处的环境。
偶像,大多是用来崇拜的,但也有少部分是用来超越和挑战的。出身吴家旁支的吴峥,一直都有一颗不服输的雄心壮志,在部队的时候不服输,回到吴家也依然不服输。没有亲情的羁绊,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那颗野心身上。
“是吗”?黄九斤咧嘴笑了笑。
“也很爱哭,摔倒了会哭,看动画片也会哭,家里养的草草死了也会哭,爸妈又说我是林妹妹转世,有哭不完的眼泪”。
陆山民心里咯噔一下,海东青的火爆脾气他领教了太多次,别说现在是半个废人,哪怕全盛时期也只有被她揉腻的分。
“呵呵,是啊,确实很正常,连爷爷和父亲都挑不出毛病,但是,刘妮带着陆山民在南山潜行,怎么恰好就朝着我的方向而来,怎么恰好汽车开得不快不慢,恰好让费维感知到了她们的存在,如果我没猜错,是李炳河故意释放出威胁,逼得他们俩朝这个方向逃跑”。
“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”。
“她本来就不是一般的女孩子”。
陆山民很没用的心软了下来。
陆山民本想说那种鱼特别美味,特别是撒上胡椒粉,简直是人间极品,不过为了避免破坏气氛,没有提。
吴存荣含笑摇头,“那晚我给你打了电话,你要是接了就好了”。
“是啊,我太傻了,以为好歹也是一母同胞,你再狠也不至于釜底抽薪”。
陆山民也有同样的感慨,淡淡道:“这个时节,和大黑头、小妮子一起进山,漫山遍野的草树木,成群结队的野兔野鸡,鹞子山南面有个湖,湖的名字很文雅,不像是山里人取的,叫月亮湖”。说着指着不远处的湖泊说道,“跟这个湖差不多大小,也差不多一样碧绿,湖边有很多叫不出名字植物,有的叶子红白相间,果子像一个个小小的灯笼一溜挂下,有的像大大的喇叭,白色的,周围一圈一圈的粉色。湖里的鱼也很奇怪,有种鱼有着尖尖的嘴巴,白色的,巴掌大,特别灵活,只有我能抓到,连大黑头和小妮子都不行”。
吴公馆,吴家的老太爷就住在里面,吴青峰也住在里面。
“上小学的时候,有个男同学特别喜欢抓我的辫子,我很委屈,每次都哭鼻子。东来那个时候还在上幼儿园”。说着停顿了一下,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,有些温柔的笑容,“他很勇敢,每次知道我被欺负,都气呼呼的去帮我报仇,每次都被打的鼻青脸肿”。
“那你能让阮玉嫁给他吗”?
陆山民愣了一下,回头诧异的看着海东青,“你也会开玩笑了”?
海东青面色严肃,“你觉得我是开玩笑的人吗”?
“不是,但是、、”。
“你生命中有没有最重要的人”?
吴峥愣了愣,淡淡道:“没有,我只是吴家旁支,父母早些年就不在了,得益于天赋异禀,受到家族的倾力培养才有今天的地位”。
陆山民赶紧伸手捂住嘴巴,使劲儿的摇头。
站在狮驼峰顶峰往下看,绿树新枝汇聚得郁郁葱葱,在那犹如罗圈椅的半山腰上,隐约可见隐藏的灰瓦白墙、雕梁画栋。
陆山民松了口气,回头意外的看着海东青,感激的笑了笑。海东青当年的行为一直是阮玉心中的一根刺,这几年只是迫于顾全大局才相安无事,其实陆山民心里清楚,这根刺一直扎在阮玉心头,除了海东青,没人能拔得出来。夹在两者中间,他一直有些左右为难,他想过阮玉最后会不会主动屈服,但从没想过海东青会先退一步。
黄九斤轻轻拍了拍吴峥的光头,“你这颗光头里面鬼点子最多”。
“如果有机会我去看看”。海东青淡淡道。
房门被人推开,一缕光线照射进来。
“你等等我,很快就回来”。
“呵呵、、”海东青再次笑出了声音,想象着道一当时的样子,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。
默默的走了两三分钟,海东青淡淡道:“小时候、、太遥远了、、、大概记得我爱笑,整天乐呵呵的,爸妈说我是他们的开心果”。
吴青峰双目有血丝,抬头冷冷盯着吴存荣。“那晚我本没有杀陆山民的打算,汽车开在高速路上的时候,费维看似无意间说了句‘老爷子当年很讨厌陆晨龙’成功勾起了我的杀心,费维一直是你的人”。
海东青似乎猜到陆山民的想法,淡淡道:“东来一直都很勇敢,那个时候、、他实在太小了,被吓坏了”。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”?吴存荣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,不过此时的笑意中多了一抹冷意。
吴存荣推了推眼镜,双手环胸半靠在桌子上,俯视着吴青峰,“青峰,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,你误会我了”。
“那晚我回家之后,在院子里碰见了李炳河,他的鞋子上有泥土,当时我没在意,后来我才想明白,那晚他也在南山”。吴青峰自顾说道。
吴峥笑了笑,“以前在部队,就数我最调皮捣蛋,尽给你惹祸,还害得你被黑锅。我知道,我那些小心思从来没能骗得了你,你不过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已”。“但这一次我真没什么小心思”。
“你呢”?陆山民转头望向海东青。
“以前是担心东来被牵扯进来,现在他长大了,有他的选择,既然已经进来了,也无所谓了”。
“但我的心,是一样的痛”。
“还记得我教你的吗”?
“记得,打架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,不打则以,要打就要把对方打痛,否则对方会觉得你好欺负,下一次还会来。但是,这次不一样,吴家是生意人,生意人讲求以和为贵,并不是军队,更不是江湖义气,吃了瘪之后非要找回场子,是有机会化干戈为玉帛的”。
黄九斤看着那条快速向前蔓延的线,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失望,但很快又恢复了刚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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