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八十一章 月落狐鸣尽悲声（中）（1/2）

似乎这是一个欢醉的夜晚，歌声徜徉，舞步翩跹，一轮明月，越过中天。

众妖欢声笑语，畅饮豪谈，狐灵雅和青川也并肩坐在狐主白仇和狼主赤牙之间，对举酒樽面带微笑一饮而尽。

满月升到夜空最高处，仆人搬来一条桌案，上面有香炉符箓，按照狐族传统新人初成要焚香拜月。

灵雅捻起三根香点燃对着夜空摇摆三下，然后插在香炉之中，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了片刻，清泠而带着些许峥嵘之音的钟磬响起，狐族众人随声轻颂一曲十分古老的颂诗。

声音在空山之间响起，在如水月色下荡漾，略显悲凉的声律在群山中回荡许久，狐族众人尽皆面露悲愤之色，这首曲子是数千年前他们的祖先被司徒氏家主击败，整个苍鹭山狐族都变成了司徒氏附属妖族之后狐主悲愤所做，每当族中有大事都要吟唱此曲。

一曲罢，千狐洞内鸦雀无声，众妖亦是寂然。

这时老狐爷突然说道，“今日是我孙女灵雅和少主青川的大喜之日，诸位能卖老夫这个薄面，不远万里来我苍鹭山赴宴，老夫感激不尽！我本有三个孙女，大孙女灵若被司徒氏带走，至今一十五年未曾归来，我这二孙女灵雅就是将来狐族继承之人！能够诸位在此见证灵雅大婚，也是她的幸运所在。”

众妖紧忙还礼，“老狐爷何必见外，天下妖族本是一家！小奴家也是喜欢灵雅妹妹的很，日后若有差遣，我等岂敢推辞！”碧鳞娘娘笑道。

万年老鼍龙也沙哑的嗓子说道，“老狐狸，你就别说这些客气话了，在座的诸位除了你我是同辈人，其他人都只能算是小辈，你嫁孙女，他们怎敢不来！”

“老鼍龙前辈所言正是！”众妖附和。

老狐爷点点头，沉吟了一下说道，“实不相瞒，借着今日诸位都在，我狐族却是有一件事要公布！”

众妖一怔，不由全都安静下来，这些大妖怪年纪最小的也过了千岁，都是成了精的家伙，见一向波澜不惊的狐千壑用这样严肃的语气说话，他们都在心中默默揣测他要说什么事情。

老狐爷看了眼狐主狐白仇，狐白仇点了点头，和身旁的狼主赤牙相视一眼。

狐族众妖和狼族众妖都屏住了呼吸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两族的怪异和紧张。

赤牙摆手道，“狐兄，还是你来说吧！”

狐白仇点点头，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，站起身脸色渐渐凝重下来，颔首对众妖说道，“诸位，我苍鹭山狐族和铁尾谷狼族，作为沧帝城司徒氏附庸妖族，世代倍受其辱，不知有多少族人儿孙被司徒氏及其手下修士无端带走，或死于战场仇杀，或死于虐待****，更有甚者我狐白仇的亲女儿狐灵若都被司徒氏的三少爷无礼夺去，至今十多年未曾见过一面！”

“我苍鹭山狐族世代与世无争，所求不过是在这千狐洞中安然繁衍生息，不求与世争利，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，数千年来不知多少族人无端枉死，抛尸域外！”

“今日是我女灵雅和狼族少主青川成婚之日，也是我狐狼两家正式结盟之时，我再次向天下妖族正式宣布，苍鹭山狐族和铁尾谷妖狼一族，正式脱离司徒氏支配，重归自由之身！”

他抽出一支匕首割破手腕，将血滴在酒中，“以血为盟！”

赤牙同样将自己的手腕割破，一杯血酒和狐白仇碰在一起，一饮而尽。

他声音阴沉略显嘶哑说道，“狐兄所说不错，我铁尾谷妖狼一族何尝不是如此，想当初我先祖‘三首魔狼’何等霸气桀骜，睥睨天下，威震妖人两界，却想不到他老人家刚刚仙去不久，沧帝城司徒氏便趁我族混乱之时将我妖狼一族纳为自己的附庸，这几千年来我妖狼族受尽耻辱，为人奴仆，哼哼哼，简直是沧帝城的看门狗，是可忍孰不可忍！”

“铁尾谷今后不再受沧帝城任何召命，便以今日为始！”

二人说完，在座的诸位大妖莫不面露骇然之色，众妖张着嘴瞪着眼良久说不出半句话来，手中举起的酒杯也僵在了那里，好像变成一尊尊木偶。

老狐爷这时说了一句，“诸位！此事乃是我狐族和铁尾谷妖狼一族数千年来第一件大事，我们两族虽然联合在一起，但沧帝城毕竟势大，我们脱离沧帝城的支配必然引来司徒氏的大举进攻，实不相瞒，老夫请诸位前来，一来是参加我孙女的喜宴，二来也是希望诸位能够看在我等俱为妖族大圣传承血脉，能够助我二族对抗沧帝城！”

“老夫在此谢过！”他拱手说道。

“这------”众妖一时间全都犹疑惶然起来。

沧帝城是人类第一大修行者势力，司徒氏行事又是有名的霸道，和沧帝城对着干胜算极低，一旦被他们盯上了，还有好日子过？

这些大妖怪别看表面上妖族长妖族短，但真遇到这种事情没谁愿意替狐族和狼族出头。

狐千壑见众妖全都游移不定，他叹了口气又说道，“老夫也知道沧帝城威名赫赫，诸位一时间恐怕有所顾虑，老夫提出这等非分之请实在唐突，狐族绝不强求诸位，若是愿意留下那便留下，今日之后将成为我狐族座上贵宾，但凡有事必然应允，若是不想和沧帝城为仇，那便速速离去吧，苍鹭山内有沧帝城的眼线，我们两族联合反抗沧帝城的事情，他们早已知晓，想必此时已经在讨伐我苍鹭山的路上了！”

“啊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不少妖怪慌了手脚，心里暗骂狐族和狼族，这种事情不早说，这是在逼他们帮也得帮，不帮也得帮！

万年老鼍龙说道拄着拐杖站起身来，捋了捋两道白眉说道，“我说老黑狐，和沧帝城明着干可不是闹着玩儿的，司徒氏那些人类有多凶悍你不会不了解，他们自打万年前司徒镜空横空出世，平定了守御嗣者混战的乱世之后，雄踞中州，威震天下，万年来无有对手，当年司徒镜空建立沧帝城之时，老朽刚刚从卵胎中出生，虽然未开灵智，但却也记得少许，非是老朽长他人志气，灭自己威风，那司徒氏的至尊诀凶悍至极，无数年来又收服了高手大能不知凡几，以你狐狼两家之力，如何对敌？就算加上我们这些人，恐怕也未必是对手呀！”